沥胆呕心研教案
躬身把手启童蒙
寄情学子钟灵气
得意门生傲骨风
耄耋德高尤自信
满天桃李慰深衷
犹记闻老师疗伤住院期间,我们这些老学生们纷往探视。某日我再去看望时,见老师正倚在病榻上读文学杂志。我随口问问老师对该刊物之评价,她忽然转而反问我道:“你的文笔现在长进得怎样了?”我说:“您活上百岁,定会看到您的学生超越他们!”“真的吗?”-她严肃地直视着我,那神态,就像半个多世纪前我刚进小学那会儿。“老师,您是陈毅市长授勋的新中国首批优秀教师,您不信您的学生是最好的吗?”老师摘下花镜,眯起了双眼,那脸上的一道道皱纹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胸......她朗声笑起来,甚至惊动了邻床病友。她们纷纷探询道:“闻老师,有那么多高足来看您,您是哪所高校的退休老教授吧?”闻老师以其特有的自信坦然道:“我是他们的小学老师,我教了他们整整四年语文和六年算术。他们后来的任何一位老师都没有我教得那么久吧?所以,他们数十年来一直会来看我。”
前年,我终于正式出版了首部长诗译著《莎翁商籁体精韵全译》。可以说,这是英诗汉译史上最为难啃的名著。我以每行10字对译原诗之10音节,并坚持以英汉双谐的高难度押韵形式(aaaabbbbccccdd)精译原诗的韵式(AAAABBBBCCCCDD),孜孜以求,无一苟且,从而在海内外近20种全译本中独树一帜。我在闻老师陵墓前认真吟诵了那首挽诗及数篇拙译,相信她会谛听到自己亲手把教的学生由咿呀学语直到能音韵铿锵地赋诗,会欣慰含笑并以此深深自豪!
去年,我已译毕莎士比亚所有的长诗与韵体诗(也包括其剧本中的若干部分)。眼下,我正忙于精译拜伦的著名叙事长诗《堂·璜》(原诗基本为抑扬格5音步,韵律为ABABABCC;我以12字/行,aaaaaabb韵式试译)。其篇幅之巨(16,064行)超过了几乎所有的尾韵英诗。迄今已草译过半,估价明年可以杀青。
回想我们这一代深受文革戕害的学子,如果说后来能小有所成,从根本上来讲,正是由于在小学阶段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唯根深苗正,方有可能抗击风雨灾劫而得以茁壮成才呵!
记得在高年级阶段,全校少先队开展“千诗百画”活动。当时我国乒乓球队首次赢得世界男团冠军。有位同学写了一首诗具体记述勇胜日本队的夺魁之战,但基本乏韵。现年九秩高龄的陈菊英老师,曾以整整一堂课的时间,在黑板上逐节板书,启发全班同学当场共同修改,并将重点放在谐韵上。她再三强调:有韵为诗,无韵为文;诗歌作为文学的最高表现形式,其区别于其它文体的最基本标志即是押韵。-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这堂无比生动的改诗课,一直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真是终生受益无穷!在无韵的分行散句铺天盖地的今天,“梨花体”、“羊羔体”之类伪诗虽横行无忌,但我始终遵循启蒙老师所指的正道,硬是以丰韵的译诗为突破口,为重振我泱泱诗国之雄风作出了勇敢而有益的探索。
每回参加校庆活动,欣喜之余,也带回些许遗憾。既然是回娘家道贺祝寿,自然会回顾母亲的光荣历史及其代代师生所取得的足以令人骄傲的成绩;然而更愿为母校当今及以后的进一步发展尽点绵薄之力,相信母校师生肯定也欢迎历代校友的反哺报恩。尤其是我们这样退休未久的老校友,如何松散地组织起来适当发挥余热,或许应是比喜庆一番更需加以长期筹划的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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