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人哪,为什么耕耘-
为那些压迫你们的主人?
为什么供衣食,又供徭差,
从摇篮一直伺候到坟台?
英格兰的工蜂何以打造-
大量的武器、刑具和镣铐?
你们可有闲暇、慰藉、安宁?
有住所、食物、爱情的温馨?
你们播的种子,他人坐收;
你们找到财富,他人拥有;
播种吧,-但别让暴君收取;
找到财富,-别让骗子囤聚;
蜷缩于地窖、窑洞与陋屋,
你们修的厅堂,他人居住。
用你们的铁铲、锄把、铧犁,
自己竖墓碑,自己圈坟地,
[
英国人,为什么要给那些老爷耕种,
遭受他们的压迫欺凌?
为什么千辛万苦,织袍缝衫,
让你们的暴君去穿?
为什么要从摇篮直到坟墓,
供他们衣食,将他们养护?
他们是一窝忘恩负义的雄蜂,
要把你们的血汗吸吮干净。
而你们,英国的工蜂啊,为什么
要铸造这么多武器,鞭笞和枷锁,
去让那些无刺可用的雄蜂
把你们的劳动果实侵吞?
你们可有安闲,舒适和平静?
可有住房、食物和幸福的爱情?
不然,你们辛苦,害怕,
买什么要付那么高的代价?
你们播的种子别人收享,
你们找的财富别人保藏,
你们织的袍衫别人穿走,
你们铸的武器别人持有。
播种土地-不许暴君收刈,
寻找财富-不许骗子囤积,
织袍缝衫-不许懒汉来穿,
锻造武器-拿它捍卫自己的安全。
要是你们缩手缩足,躲进自己的破窑烂屋,
你们修饰的楼阁就会
为什么要抖着自制的锁链?请看:
你们造的钢刀向着你们虎视眈眈。
那你们就是用犁和锄,用铁橇和织机,
自掘坟墓,自寻葬身之地,
那就是自己给自己做寿衣裳,
直到美丽的英国沦为自己的坟场。
英国人,何苦为地主耕植,
他们把你们当牛马来驱使?
何苦辛勤地、细心弟弟织造-
为你们的暴君织造锦袍?
英国的工蜂,你们为何打造刀剑,
冶铸出钢鞭与铁链,
-让无刺的雄蜂持以掠夺
你们被迫劳动的产物?
你们播种,别人收获;
你们创财富,别人去掌握;
你们缝衣裳,都让别人穿,
你们铸武器,别人挂腰间。
还是钻进你们的地窖和破屋去,
把你们造的楼厦让别人安居;
何必挣脱你们自己铸的铁链?
看,你们炼的钢对你们瞪着眼。
[附4]:猎人译本-
英国人,为何给老爷
犁地,他们却看不起你?
为何辛苦细心织布
给暴君做华服丽衣?
为什么要喂养、服侍、保护
他们,从摇篮到坟墓,
那些忘恩负义的雄蜂会耗尽
你们的汗水—不,喝尽你们的鲜血?
为何,英格兰的蜜蜂,铸、造
大量的武器、镣铐和皮鞭,
这些无刺的雄蜂可能会毁坏
你们被迫辛劳的生产。
你们是否有过悠闲、安逸、平静,
住所、食物和爱人温柔的亲近?
抑或你们用如此高昂的代价
换来的痛苦和恐惧到底是什么?
你们播的种子别人收获;
你们找到的财富别人占有;
你们织造衣服别人穿着;
你们铸造的武器别人持有。
播种,-但不让暴君收获;
寻宝,-但不让税官收缴;
织袍,-但不让懒汉穿着;
铸造武器,用来自卫抗暴。
你们佝偻在地窖、洞穴和牢监;
却在巨厦里装饰别人的房间。
为什么摇晃你们锻造的镣铐?你们看
你们铸造的钢铁正向你们发光闪闪。
用耕犁、铲锹、织机和铁锄,
描绘你们的坟,建造你们的墓,
编织你们的裹尸布,直到
美丽的英格兰成为你们的坟墓。
[附5]:查良铮译本- [附6]:黄杲炘译本-
《给英国人民的歌》 《给英国人的歌》
英国人民呵,何必为地主而耕? 英国人,贵人把你们压迫,
他们一直把你们当作贱种! 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耕作?
何必为你们的昏暴的君王 为什么赔着小心和辛苦
辛勤地纺织他豪富的衣裳? 为暴君织着华美的衣服?
何必把那些忘恩负义的懒虫 为什么,忘恩负义的雄蜂
从摇篮到坟墓都好好供奉? 迟至进坟墓,早到刚出生,
吃饭,穿衣,救命,一古脑儿承担, 吃穿和活命靠你们,而且,
而他们却要榨尽你们的血汗! 喝你们汗,不,吸干你们血。
为什么,英国的工蜂呵,要熔锻 英国的工蜂,为什么制造
那么多武器,锁链和钢鞭, 刀枪和皮鞭、锁链和镣铐,
因而使无刺的雄蜂便于劫夺 让没刺的雄蜂用以掠夺
你们被迫劳动而得的收获? 你们被迫劳动中的收获?
你们可有闲暇、舒适和平静? 你们讹曰有闲适和安宁、
可有住宅、食粮、爱情的温存? 爱情的慰藉和住处、食品?
不然,你们整天在痛苦和害怕, 你们付出了痛苦和恐惧,
究竟为什么要付这么高的代价? 这代价换来了什么东西?
你们撒的种子,别人拿收成! 你们播了种,别人来收割;
你们找到的财富,别人留存; 你们找财富,别人去获得;
你们织的衣袍,别人穿戴; 你们做衣裳,别人穿身上;
你们铸的武器,别人取过来。 你们造刀枪,别人挂腰旁。
播种吧—但别让暴君搜刮; 播种子,但不让暴君收获;
寻找财富吧—别让骗子起家; 找财富,决不容骗子掠夺;
纺织吧—可别为懒人织绵衣; 织衣裳,绝不给懒汉穿上;
铸武器吧—保护你们自己。 造刀枪,成为自卫的武装。
钻进你们的地窖、洞穴、陋室里,① 缩进你们的洞窖和小屋,
你们装饰的大厦已有别人安居。 造好的大厦给别人居住。
为什么要摆脱你们制的锁链? 何必挣脱你们锻的锁链?
看,你们铸的剑在把你们看管! 瞧你们淬的钢正在瞪眼。
就用耕犁、织机、铁铲和铁锄, 用耕犁、铁铲、锄头、织机
规划和建筑你们的坟墓; 划定墓地,织你们的尸衣,
织好你们的尸衣吧,就让 造好坟墓,待美好的英国
美丽的英国作你们的墓场。 有朝一日做你们的棺椁。
【注释】
本诗写于1819年秋。这年8月16日,英国曼彻斯特几万名蕿择集会,要求改革和普选权,但遭到当局镇压,死伤数百人。远在意大利的雪莱闻讯后义愤填膺,写下了包括本诗在内的一些作品。由于本诗言词慷慨,语气激烈,有着极强的战斗性,特别是最后两节有着很大的鼓动性,因此在很长时间内,出版商未敢承印。待到后来发表时,雪莱已去世十多年了。
钻进陋室:在读这一节时,前面最好加“否则”或“不然”,因为它(以及第八节)和前面的意思正是对立的,是诗人愤慨的反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