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my love swears that she is made of truth,
I do believe her, though I know she lies,
That she might think me some untutor'd youth,
Unlearned in the world's false subtleties.
Thus vainly thinking that she thinks me young,
Although she knows my days are past the best,
Simply I credit her false-speaking tongue:
On both sides thus is simple truth suppress'd.
But wherefore says she not she is unjust?
And wherefore say not I that I am old?
O! love's best habit is in seeming trust,
And age in love loves not to have years told:
Therefore I lie with her, and she with me,
And in our faults by lies we flatter'd be.
并以谎言饰非，相互奉承。
－by 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
［附1］：梁宗岱教授译本－ ［附2］：曹明伦教授译本－
我相信她（虽然明知她在撒谎）， 我都相信她，虽明知她在撒谎，
让她认为我是个无知的孩子， 让她认为我还是个无知的少年，
不懂得世间种种骗人的勾当。 尚不谙这世上各种骗人的伎俩。
于是我就妄想她当我还年轻， 于是我愚蠢地以为她当我年轻，
虽然明知我盛年已一去不复返； 其实她知道我已过了绮年韶华；
她的油嘴滑舌我天真地信任： 我天真地相信她那说谎的舌根，
这样，纯朴的真话双方都隐瞒。 双方就这样掩盖真情不讲真话。
但是为什么她不承认说假话？ 可她为何说她并非一清二白？
为什么我又不承认我已经衰老？ 而我又为何不说我已辈长年尊？
爱的习惯是连信任也成欺诈， 哦，爱之美妙就在于表面信赖，
老年谈恋爱最怕把年龄提到。 过来人谈情说爱都不爱提年龄。
因此，我既欺骗她，她也欺骗我， 所以我欺骗她，而她也欺骗我，
咱俩的爱情就在欺骗中作乐。 我俩都用谎言替对方遮掩过错。
*曹译注：*这首诗与《爱情的礼赞》
第一首大同小异。
［附3］：屠岸译本－ ［附4］：梁实秋译本－
我爱人起誓，说她浑身是忠实， 我的爱人发誓说她是一片忠贞，
使她以为我是个懵懂的小伙子， 好让她以为我是没经验的年轻人，
于是，我就假想她以为我年轻， 妄想她是以为我年轻易与，
但是为什么她不说她并不真诚？ 为什么她不说她不忠贞？
所以，是我骗了她，她也骗了我， 所以我骗她，她也骗我，
梁实秋题注：*此诗初见于1599年初版之The Passionat Pilgrim，
其中颇多异文，显然是此诗之初稿，如下：
When my love swears that she is made of truth,
I do believe her, though I know she lies,
That she might think me some untutored youth,
UNSKILFUL in the world's false FORGERIES.
Thus vainly thinking that she thinks me young,
Although I KNOW my YEARS BE past the best,
I SMILING credit her false-speaking tongue,
OUTFACING FAULTS IN LOVE WITH LOVE'S ILL REST,
But wherefore says MY LOVE THAT SHE IS YOUNG?
And wherefore say not I that I am old?
O, love's best habit is a SOOTHING TONGUE,
And age, in love, loves not to have years told.
Therefore I'LL lie with LOVE, AND LOVE with me,
SINCE THAT OUR FAULTS IN LOVE THUS SMOTHERED BE.
诗中的大写字句是见于初稿中之异文，看看本诗如何修改初稿，
那是很有兴味的事。
［附5］：铁冰 译本－
而她深知我的韶华一去不返；
双方对明摆的事实绝口不谈。
恋爱中的老人最讨厌提到年龄。
于是，我在骗着她她也骗着我，
译注：
（1）该诗第2行说到I do believe her，第7行说到Simply I credit her，
分别以do和simply加以强调，表示“我”不是真的相信“她”，而是假装
相信她（以及她的花言巧语），后边第11行也说这是seeming trust（表面
的信任），因此铁译分别为“我仍然要相信”、“我简直全信”，忠实于
原诗的强调之意。
（2）第11行的意思是“恋爱时最好的习惯就是假装（表面）信任”，字数
太多，因此意译为“相爱时最需要假装信任”，这种故作一本正经的表达，
不知能否传达出原诗的那种淡淡的调侃之意？
（3）第4行的false subtleties是“假精明”之意，铁译为“小聪明”，因
为在阅历丰富的老人眼里，难道还看不透姑娘的种种甜言蜜语都是虚假的？
她的“骗术”在老人看来，不过是小聪明”而已。
（4）第8行的suppress是“压制”之意，其宾语是“真相”。在其他场合，说“隐瞒
真相”自然没错，但在此诗中不妥：双方对所谓的“真相”（“我”已年老）都心知
肚明，何来“隐瞒”？因此铁译作“绝口不谈”，更加恰当。
（5）第13行中的lie是双关语，这里同时涉及了该词的两个意思："撒谎”和“躺，
睡”。因此该行表面上是说“我和她撒谎，她也和我撒谎”，同时还含有“我和她睡，
她和我睡”的意思。这一双关义无法在第13行译文中同时表达，故应当在第14行
中加以补救—“共枕”是lie（躺，睡），“谎言”也是lie（撒谎），这就巧妙地补上
了原诗中lie的另一含义，虽然译文未能再现一语双关的特点，但用了一个比喻
（以谎言比作枕头），也足以令译文生色，算是“再创译法”；此外，除了“共枕”，
译文最后还说“一同沐爱河”，含蓄地暗示了“我”和“她”之间的肉体关系，且看“我们
共枕谎言上，一同沐爱河”这一表达，很具调侃、自嘲甚至讽刺之意，可谓传神！
（6）结语：译者对原文的理解，会影响到译文的表达。对于本诗，前人的理解
大多注重于其中的“欺骗”，故他们的译文也着力表现“欺骗”，而我的理解注重于诗
中的调侃、自嘲或淡淡的幽默，故我的译文说“小聪明”而不说“骗人的勾当”或“欺诈
的把戏”。这两种理解，哪一种更加意味深长一些，读者们不妨见仁见智。
［附6］：无心剑译本－ ［附7］：陈才宇教授译本－
我的爱人赌咒说她真心一片， 当我的爱人发誓说她忠贞，
明知她在撒谎我却丝毫不疑， 我相信她，虽然明知她说谎，
她也许会把我看作无知少年， 她也许当我是青涩的后生，
不明白世间种种欺诈的把戏。 对人间的虚伪全不知设防。
我妄想她认为我还青春荡漾， 我也将错就错，当自己年［轻］，
虽然她明知我韶华一去不返； 对她说谎的舌根表示信任，
我天真地相信她的巧舌如簧： 虽然她清楚：我早过了盛［年］；
双方就这样把简单真相隐瞒 就这样，双方都隐瞒了真情。
但是为何她不坦白她不诚实？ 为什么她不说她虚情假意？
为何我不承认自己步入老境？ 为什么我不说我业已老迈？
爱情最习惯相信表面的风姿， 哟，爱的惯例就是逢场作戏，
而谈情说爱最忌讳谈到年龄。 恋爱的人都不愿年纪公开。
因此我与她就只好相互欺骗， 就这样，我欺骗她，她欺骗我，
在谎言幻境中我们意足心满。 我们的缺陷在奉承中瞒过。
－译于 2007年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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